“周菁之，师父说今日收徒，快快出来到明月台等候！”
传话的人在门口自顾说了一番，也不管有没有人应便走了。
我出了琉璃珠，却被眼前的无尧吓了一跳，他依旧是三日前的姿势，双目微阖，衣袍之上还落了细小的灰尘。
“无尧？”
没有回应。
“夫君？”
“嗯”
突如其来的一声答应，让我长呼一口气，伸手轻轻将他身上的灰尘弹去：“你怎么了？”
“我生活不能自理”
“……”
何为自作孽不可活，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果然还是生气了！
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我认命地用法诀接了盆水，用帕子细细为他净脸，自额头到唇间，我能听到自己心头的“咚咚”之声。
待他慢慢张开眼睛，唇角上扬着，我便脑中空白了一瞬。
“多谢夫人！”
听到这句道谢之后，我才恍然惊觉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
“哦……我们……去明月台吧！”
我低着头垂眸向外走着，却是猛然撞上一个带着凉意的手掌，手掌之后便是门框……
“夫人，你并未修习穿墙术！”
“哦……走这边……”
待出了房门，我才觉得大大松了口气，才一阵子，便出了这许多糗事，日后……
罢了，不想日后了，先将漠河王氏打探清楚再说，毕竟，来日方长……
“夫人，我生活不能自理，要牵着走！”
“哦……”
你生活不能自理，又不是腿瘸了，怎的还不能自己走了？我这般腹诽，却仍是依言拉起他的袖子，他顺势将我的手握入手心。
耳中传来一声嗤笑，我抬眼四望，众多去明月台的人经过我身侧，多少都会瞧上一眼，有不屑的，有羡慕的。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不停地自责了数遍，我为何要说那句“生活不能自理”？真真应了那句悔之晚矣！
心中这般想着，却也忘不了狠狠回瞪那些嗤笑的人：“看什么！没见过我们这般恩爱的么？！”
明月台其实是漠河王氏的演武场，我们到达之时，正有数百内门弟子在练习基本的功夫。
偶有一两个在练习仙诀，像是有什么特殊法门，可幻法诀于有形，或鸟兽，或鱼虫，不论颜色声音，皆是真真实实。不似我用水诀幻化出的，空有其表，却仍是透明的水色。
锣声一响，王氏家主便自后方走上明月台，内门弟子们皆立于两旁，恭敬行礼。
王氏家主名曰王卿晚，年纪轻轻却有着不凡的阅历，听闻十五岁便入九重天历练，直到一百二十岁，竟是自创了一门功法，短短百年，带领漠河王氏跻身百家仙门之首，被门下弟子称为“明霁君”
王卿晚的神情甚是亲切，灵气之中有一丝温润：“今日收徒，我漠河王氏特地请来九重天的子瑶仙子为测试官！取比武前二十名收入内门，请诸位点到即止。”
“子瑶仙子？”
我回忆着，对此人并于印象。但见天外疾步来了一人，脚踏金色灵气，身绕杏花花香，眉间有秀气，梨涡藏浅笑。
只是用两指宽的金色帛带将眼睛遮住，便是如此，却丝毫不妨碍她对方向的辨别。
她落地之后微微行礼，说话之声沉稳中带着温柔：“家主有礼！”
我瞧着子瑶仙子很是有熟悉之感，却如何也想不起来此人与我有何渊源，毕竟我看到的，想起的，亦只是一些记忆碎片罢了。
“无尧，你知道她是谁么？”
我问出声后等了良久也不见应答，转头看向他，他亦是正瞧着我，眸中冷冽，带了几分的委屈幽怨。
我眨眨眼，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委屈幽怨”这四个字怎的会出现在他身上？然后而他终是叹了口气：“你从前，都叫我夫君！”
“夫君”
我呵呵笑着应了，心下却是无奈，此处这许多人，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么？
“嗯，她曾给了灵音一双眼睛，是她的救命恩人！”无尧淡淡地说着，仿若是在叙述旁人的事情。
我却是震惊不小，亦是疑惑非常，这么说，她与我很是要好？这般大恩，为何我连一点关于她的记忆都未留下？
无尧说话之时，台上的子瑶仙子向此处“看来”，眉头轻蹙，似是在细细听着什么。
她这般表现，免不了被人非议一番：“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如何看旁人的胜负？”
台下的待选之人亦是意见颇深，有个世家举荐来的弟子已然出声询问。
“子瑶仙子，你眼睛有疾，又如何能看得见比武的胜负？莫不是已有内定之人？找我们来过个场子？”
子瑶闻言先是笑了，浅浅梨涡仿若装了天下美酒，甚是好看。伸手便有数千只针头大小的飞蝇四散，世间五色，皆在飞蝇之中，一时间台下竟是鸦雀无声。
“你说得不错，我眼睛有疾，但这些花火之蝇却是有千万只眼睛，以此看你们胜负，可否公平？”
方才出声询问的世家弟子默然向子瑶抱拳致歉，退了回去，王卿晚笑道：“诸位没有疑议，那便，开始吧！此次较量不分先后，能者便上台比试！时长者为胜！”
众人哗然，又一次如同炸开了锅般议论起来，更有甚者当即便哭了：“这哪里是比试，分明是直接驱逐！哪个能坚持那么久！”
就是在这般的议论声中，小圆脚下升起黑色雾气，缓缓上台，众人一看竟是个十五六岁的独臂少年，皆是不屑。
“小娃娃，你还是下来吧，待会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谁说年少不能出英雄？明霁君不也是十五六岁去闯的九重天么？！”
小圆的头仰得很高，唇间尽是自信，我看见他口中的明霁君唇角上扬，微不可查地点头，看样子甚为赞同。
方才劝说小圆下场的人闭了嘴，却是有另一个人跳上明月台，华衣美服，看样子是个大门派的世家子弟。
“你说得有理！就是不知这本事及不及得上你的狂言！”
说罢挥剑向小圆刺去，剑锋尖锐，竟是挥出了罡风！小圆则是立在原地，不躲亦不出招，但令人惊奇的是，出剑的人却是在他身前五步之外不得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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