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身体一个寒颤，脚下不稳，差点自己被自己绊倒。
两盏绿色的灯火直勾勾地盯着三个人。
柴局感觉小腿肚子有些发软，连方泰山都用手扶了一下门框。
虽然他内心里觉得是那个AI公司又在弄什么幺蛾子了。
但是黑夜，孤月，荒山，破庙，黑血。
这里面哪个因素在志怪小说里都标志着鬼物横行，全部混在一起，实在让人没法忽略。
哪怕无数次告诉自己“我不信”，潜意识和无数先辈带给基因的记忆也让向来以淡雅儒生形象示人的方泰山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出去以后，帮我约见一下这个公司的总裁。”仅仅一秒，方泰山让自己重新表现得云淡风轻，“做企业，做研发，做AI场景是很好的，我们必须支持。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进入所谓的人工智能场景之前，要让用户有选择的权力，民众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每一个场景都代表着一个故事，我们要做的就是破解这个故事。”
“我也算是二十几年的老警员了，一点一点慢慢找过去吧，别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其他两个人在想怎么逃出去，而方泰山觉得，如果这家公司在这里留下什么录音录像设备呢？
那些企业总是想方设法攥住他们的把柄，把他们手里的权力换成自己的利益。
所以无论走在哪里，方泰山说话都是滴水不漏。
哪怕此刻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直播，方泰山的话也卷起了直播间里的节奏。
【确实啊，莫名其妙地把人丢进AI场景里算怎么回事？】
【这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先是那个律师，然后是四个山城大员，做事太肆无忌惮了！】
【有科技也不是这么用的！】
【但是科技真的能实现那么逼真的场景么？这种科技完全可以颠覆世界了！】
【我觉得这个方泰山很不错，临危不乱，说话有分寸。】
【楼上别天真，也许他早就知道，就是在演戏呢！】
【就是，你真相信有公司敢把这种人送进AI场景？老板有十个脑袋都不够崩的！】
【那个秘书又找到一张规则！】
【那个叫柴开疆的也找到了！】
秘书王平的规则是在倒下的功德箱前找到的。
《香客守则》
【每个佛像正前方的蒲团能保护你，只要对着佛像说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离你最近的东西就会停止一段时间。具体停止时间取决于秘密的价值】
【天亮时，扫地的人会打开大门，只有最先倾吐所有秘密的香客才能出去。】
方泰山和王平两个人盯着规则看了很久，然后对视一眼，互相看懂了对方的眼神。
“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直播间里有一条信息倒是阐明了这两条规则的本质。
【真心话大冒险——不说真心话，它就弄死你】
柴开疆的规则是在两边的罗汉脚下找到的，材质很特殊，枯黄，很脆，形状很不规则。
《其它守则》
【每天只能吃一个】
【吃完一个，替他生活一天】
【不得攻击无因果羁绊的生物】
三条规则看得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原本最淡定的方泰山瞳孔快速颤了颤，脸色肉眼可见地快速发白。
“方书……”王平注意到了方泰山的失态。
“人皮。”方泰山的手拂过《其它规则》的载体，呢喃着说出两个字。
“啊？”旁边两个人傻眼。
“人皮。”方泰山重复，“从活人身上剥下来的人皮。”
一句话说得另外两个人手脚冰凉，让百万人在线的直播间噤若寒蝉。
【别吓人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这种大官能知道人皮是什么样的？】
【方泰山在物证鉴定中心供职两年】
【靠，被你这么一说，我毛骨悚然】
“人皮哪儿发现的，带我去！”方泰山按住柴开疆的肩膀，后者的腿肚子都转筋了，挪着往前走，直到罗汉像前，指着伏虎罗汉。
罗汉断臂，表情狰狞，双目空洞，恶狠狠地看着这个世界。
罗汉像后明月高悬，清冷的光芒拉长罗汉像的影子，把三个人笼罩在法相阴影中。
“就……就是这里。”柴开疆指着罗汉脚下，那里的神案破了个洞，人皮就是从那里抽出。
王平探头往前看了看，破洞里一片漆黑，于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下一照。
照出两只棕色的圆眼，枯树般的皮，倒钩般的利齿。
一只浑身枯槁的怪物悄无声息地扑出，一张嘴张到最大，朝着王平的脑袋一口咬下。
“卧槽！”王平大吼一声，身子重心向后瞬间倒地。
“别怕，吓人的！”柴开疆一声大喊。
这时候王平哪儿管得上真假，只知道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那枯树般的怪物双手扒住神案，追着王平一顿乱啃。
双手被青石摩擦得鲜血紧急，脚上两只皮鞋被自己踢了出去。
三个人明显看见皮鞋从怪物身体里穿了过去，看起来怪物不是实体。
“呼，我就说这怪物是假的吧。”柴开疆长长松了口气，王平的脚步也是一停。
“噗”怪物的牙死死地咬进了王平的大腿。
“啊！”一声惨叫震动山林，王平大腿上一整块皮肉活生生被撕咬了下来，鲜血飞溅在三个人的脸上。
腥臭的，温热的血让三个人瞬间清醒。
王平惨叫着手脚并用地推向怪物，什么都碰不到，只有尖锐的牙肚子上的一块肉。
怪物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爬，咬向他的喉咙。
这一下咬住，王平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我，方泰山，每个月有一笔私房钱藏在厨房吊顶扣板里，现在一共是3500块！”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怪物的动作戛然而止。
“王平，跑！”方泰山一声大吼。
王平回头，只见自己的领导正从蒲团上爬起来，而那个柴开疆早就跑得没影了。
方泰山一手拉起王平，拖着他往佛像背后跑去。
“方书……啥也不说了，以后王平这条命就是你的。”王平感激涕零，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那怪物死死地盯着两个人，他的脚步又动了。
一个秘密，没有让它定住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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