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带着阳光和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那是……福利院，承载了他整个童年记忆的地方。
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小小的、怯怯的孩子。
有大孩子抢走了他偷偷藏起来的饼干，他委屈得想哭，却又不敢。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比他高一点点，身形瘦削，脊背却挺得笔直。
是成霄。
是他的霄哥哥。
“还给他。”少年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抢走饼干的那个大孩子，不情不愿地把捏碎了的饼干丢了回来。
少年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来，轻轻拍掉包装袋上面的灰尘。
然后，他把饼干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手心传来霄哥哥指尖的温度，暖暖的，驱散了心里的委屈。
“下次藏好点，笨蛋。”霄哥哥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却伸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他的头。
谢云清低下头，看着手心里的饼干，眼眶有点热。
他记得，成霄总是这样。
会在他被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冷着脸挡在他身前。
会偷偷把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果，悄悄留给他。
明明自己也吃不饱，却总能想办法给他弄到一点吃的。
虽然成霄话很少，总是板着脸，看起来有点凶。
但小小的谢云清心里清楚得很。
霄哥哥，是这个灰暗世界里，唯一对他好的人。
梦境流转。
画面变成了夜晚。
福利院的夜晚总是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小操场只有他们两个人。
天上的星星很亮，一颗一颗，缀满了墨蓝色的夜空。
“清清，你看那颗星，”少年成霄的声音带着独有的沉稳，指着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星，“它是不是很亮？”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那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亮晶晶的小不点。
“等我以后长大了，赚很多很多钱，就买一个带大院子的房子，”少年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和憧憬，“我们一起住，天天晚上都出来看星星，好不好？”
那时的霄哥哥，语气是那么认真，那么肯定。
他用力地点头，心里像是被塞满了蜜糖，甜得直冒泡。
少年的承诺，比福利院阿姨偶尔给的糖果还要甜。
那些零碎的、温暖的片段，像电影一样在谢云清的脑海里闪回。
一起在后院偷偷种下的向日葵。
一起分享的一本被翻烂了的旧书。
霄哥哥第一次对他露出笑容的样子……
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那是他贫瘠、灰暗的童年里，唯一的光。
是支撑他走过无数艰难岁月的，心底最深的温暖与眷恋。
“霄哥哥……”
床上的谢云清，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那只紧紧抓着顾承霄衣袖的手，也似乎，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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