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对面的人，通过服务生的反应，猜到了他的情况。
他也不卖关子，直白道：“王先生，我们对你最近负责的那位客人，很感兴趣。”
他没说是哪方面的兴趣，但服务生知道。
“你、你们……”服务生对着芯片，眼神飘忽，“她是我的客人，你们对她感兴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好好地照顾客人就行了。”
他嘴上说着“和我没关系”，但他的不坚定，已经从他的语气中，清晰地展露出来。
对面人笑了两声。
用变声器加工过的机械音，笑起来时，给人的感觉是十足的讽刺。
让本就心虚的服务生，顿时更加不安。
他加重语气，咬牙反驳：“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对面人没再继续取笑服务生。
他突然转换了话题：“最近王先生一直照顾李小姐，收到了不少小费吧？据说李小姐出手特别大方。”
服务生刚才还在想着小费的事情。
此刻听对面人主动提起此事，服务生的眼皮猛地跳动两下。
他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算是对这段话的默认。
“王先生收到了这么多小费，但有没有想过，如果李小姐离开普陀星，不给你小费了。你会怎么样？”
不得不说，对面人很了解人性。
一开口，就说中了服务生担忧的内容。
短暂的几天里，服务生就收到了两三千曜日币的小费。
要是李元绿退房，他很难再碰到如此大方的客人了。
服务生长久地沉默。
他的无声，让对面人知道，他们有机可乘。
于是机械音继续道：“但现在，我们给你提供了个可能。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就能得到足够你锦衣玉食一辈子的钱。”
“可是……”服务生还想挣扎。
机械音却打断了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一直想带着家里人搬到别的星球。如果你能配合我们完成这件事，我们可以帮你。你们的身份信息，落户方案，我们都能帮你弄好。把你们安置到其他星球后，还会给你们提供一大笔钱，让你们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怎么样？只需要完成这一单，帮我们一个小忙，就能过上你梦寐以求的日子，再也不用在普陀星胆战心惊地生活。”
“我记得你有个女儿吧？现在她还小，要是过几年长大了，你说，她一直在普陀星，会不会出现意外？”
服务生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没说话。
但脸上已然露出明显的动摇之色。
一直以来，他很唾弃普陀星的“拐卖”风气。
更是时刻担心妻女也被波及到。
所以在发现李元绿被盯上时，他会主动提醒，让她注意安全。
可现在，只要他把李元绿送出去，就能让全家过上好日子。
只要献祭一个陌生人……
服务生明知道这不对，还是止不住地心动。
他艰难地笑了下，回复对面人：“我……我考虑下。”
机械音同意：“给你一天时间。”
“等等！一天也太短……”服务生惊慌开口，想多要点考虑时间。
可他还没把话说完，“芯片”就自动跳转到初始界面。
对面已然把电话挂断。
服务生焦急地打开通讯记录，想把这通电话拨回去。
但他听到的，却是系统提示的“对方号码不存在”。
服务生倒吸一口气。
“一天的时间……我、我这……”服务生收起虚拟屏幕，有些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他的心情，成了一团乱麻。
思索片刻后，服务生重新坐到床边，打开“芯片”，开始搜索“星球移居”的事项。
普陀星附近，有五六个宜居的E级星球，还有个气候条件很不错的D级星球。
想搬去这几个星球住的人很多。
服务生也很想。
但“星球移居”需要的花费，完全不是普通人负担得起的。
想搬到E级星球，成年人需要五十万曜日币。
孩子需要三十万曜日币。
如果他想让全家人去附近的E级星球，需要至少一百八十万曜日币。
而这只是“移居”的费用。
后续，他们要在星球上买房，落实户籍。
还要给孩子办理专门的转学证明。
以及各种零零散散的消费。
加起来，至少要四百万曜日币。
而服务生一年的工资，只有五千曜日币。
他不吃不喝干上八百年，才能带着全家移居到其他的星球。
每每想到“五千”和“四百万”的巨大差距，服务生心头就涌上一股绝望。
而现在，居然有人联系上他，愿意帮他支付这笔钱。
甚至还能给出更多，让他到了新的星球，也不必担心生活问题。
只要他……就行。
可这种事情，他一向是不齿的。
并且还曾经和亲人朋友说过，他未来绝对不会参与到人口拐卖中。
他要是真的配合对面那人，不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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