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让你欺负我家小娘子，让你欺负女孩子，爷爷我放个屁臭死你！”
石妖当即无比厌恶地蹙起了眉，双目紧闭，神色痛苦。
连同邪月也转过脸，抬手挡住了口鼻，眉眼之间尽是嫌弃。
我被白狐这骚操作逗得破涕为笑了，同时也在心里同情石妖和邪月三秒钟。
“江云衍，你们破了石妖的阵法了吗？有没有受伤啊？”我问道。
江云衍扶着我站了起来：“没有。年年你呢，石妖有没有伤到你？”
想起我刚才看到的景象，再看江云衍，眼神就有些不自在地摇了摇头，说道：“石妖也没有害人性命，他做的那些事，其实是为了复活他的妻子。”
说完这话，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我竟然下意识的在帮着石妖说话。
其实，江云衍他们晚来一会儿，可能我就已经成为石妖手下的一缕亡魂了。
江云衍垂下眼睑，淡扫了石妖一眼：“生死有命，你若强行逆天改命，恐会付出比现在更加惨痛的代价。修行不易，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江云衍的意思是，他就这样放过石妖了？连问都不问一下？
邪月听到江云衍说的，也放开了石妖，双手挥动着袖袍背在身后，来到了我们身边。
石妖站起身，用手指拭去嘴角的血迹，走到楚悦身边，喃喃道：“我们修行千年，只为能和彼此相依相偎，而不是只能相望，不能相拥。有什么代价，能比失去她更为惨痛？”
江云衍缄默片刻，继而沉声道：“那你可曾问过她的意愿？她愿意用你偷来的光阴，让自己永远活下去吗？”
石妖魁梧高大的身形猛地一怔，想要抱起楚悦的双手顿在了半空，眼神仔细地打量着石椅上沉睡的女子，呢喃道：“她不愿意吗？她怎么会不愿意？她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
“她愿不愿意，你且自己问她。”
江云衍的话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好奇且带着期待的看向了他，楚悦这个样子，他让石妖怎么问她？
江云衍一手抬至胸口，口中念起了法诀，一个个金色的法印自他口中溢出，飞向了楚悦，钻进了她的身体。
大概持续了一分钟，江云衍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楚悦身体里飞了出来，那应该是楚悦的魂魄。
她落在了石妖面前，眼神异常温柔的盯着石妖。
“阿修！”楚悦举起白净的小手抚上了石妖的脸，动作轻柔，声音里含满了眷念。
“悦儿？真的是你吗，悦儿？”石妖激动得手足无措，声音里带着哭腔，“悦儿，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石妖说罢，想要抱住楚悦，双手却径直穿透了她的身体。
楚悦带笑的面容难掩悲戚：“没用的阿修，我的元神已经散了，是这位大仙的聚魂咒将我的元神碎片聚在一起，我们有一刻钟的时间。”
“元神？”石妖眼中闪过惊疑。
楚悦点了点头：“嗯！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我们就是那对情人石。阿修对不起，我食言了，不能陪你生生世世了。”
“不！我不管，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那就更不能离开我！”一个魁梧的壮汉，此刻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我已经在为你收集阳寿，等集满一百天，我就可以施法复活你了，悦儿你等我好不好？”
楚悦哭着摇了摇头：“不，阿修别这样！这些日子，你虽然将我的元神碎片封印在我的体内，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你所做的一切。我真的很痛苦，我的阿修，心怀慈悲，怎么能为了我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步步错下去!”
石妖崩溃的跪在了楚悦的面前：“对不起！对不起悦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冲动，是我害死了你！”
“阿修，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我不怪你，真的！即使以后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我也会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你，可能是一阵风，也可能是一场雨。只愿我的爱人，一生喜乐无忧！”
楚悦说完，身影越发透明起来，脸上释然的笑容夹杂着不舍的心酸：“再见了，我的爱人……”
楚悦的元神，彻底消散了。
石妖跪在地上崩溃地嘶吼着，难以言表的悲伤溢满周身。
看完这一幕生离死别，我已经哭成了泪人。从来没有觉得，一刻钟的时间，是这般短暂。
若先前，因为豺狼妖和罗喜的事，而对人妖恋有所怀疑。
现在却因石妖和楚悦，更加坚信了爱情是可以跨越人妖之别的。
即使不得善终，却也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
“啧啧啧！”山洞里突然响起一阵不适时宜的啧啧声，白狐跳到水晶棺上，看着石妖说道：“她说的对，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们还会以另一种方式再遇见，所以你得好好活着，期待着你们的再次相遇，你就别太伤心了啊！还有……我为我之前放屁熏你向你道歉。”
没想到白狐还会安慰人呢？我以为它那张破嘴只会损人呢？
我看向石妖，先前对他的不满已经荡然无存，想了想说道:“那个……我就不劝你了，你活了那么久，都能从石头修炼成精，相信你懂的道理比我多。好好活着吧，不要辜负了楚悦唯一的期许。”
不管我们说什么，石妖始终一动不动地看着楚悦的尸体发呆，给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直到江云衍将我带出山洞，我们重新回到了山崖之上，我才问了他们一句:“你们说，那个石妖会自杀吗？”
看他那个样子，是真的不想活了。
江云衍却摇了摇头:“不会！”
“你就那么肯定吗？”
江云衍笑了笑，一边牵着我往山下走去，一边对我说道:“心若不死，情便不灭。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重逢的。”
“云衍，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了石妖窃取活人阳寿的目的了，对不对？”
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直接灭了石妖。
江云衍笑而不语，风华绝艳的身姿，清润俊朗的侧颜，让我为之惊艳不已。
下一瞬，我却愣了神。
在山洞里，石妖让我看到江云衍被我剜心的那一幕，蓦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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