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用沾满血的手拍着肖辛脸，“醒醒哥，别睡。”
肖辛闭着眼，了无声息。
傅宴急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都在颤抖：“肖辛，你不准死！你要是敢死，就算变成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肖辛后背的血蜿蜒至地面，空气中飘荡着铁锈的味道。
傅宴意识到什么，他失神地紧抱着肖辛，低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送你去医院哥，醒醒，别睡。”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双腿发软，全身好像都丧失了力气，抱了好几次肖辛，都因为腿软没有成功。
傅宴抱着他无力地哭诉：“对不起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乔琛和于慕卿破门而入，就看到眼前的一幕。
乔琛一看傅宴麻木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刻丧失了理智。
乔琛命令身后的保镖，“拉开他们，注意伤者。”
“是。”两个保镖点头，立刻走到傅宴旁边，弯腰就要去拉傅宴和肖辛。
傅宴紧紧抱着肖辛，茫然失措地摇头，“滚，滚，都滚，不准动他，谁也不准把我和他分开，滚！”
他赤红着眼，怒瞪着保镖。
乔琛无奈地看了眼于慕卿：“他们放了定时炸弹，这栋危楼随时有坍塌的危险，要尽快离开。”
于慕卿眉头就没舒展过，他走到傅宴面前，拽着傅宴衣领，“啪”地一声扇在他脸上。
傅宴右脸顷刻变红，他不知所措地看向于慕卿，无声地流着泪。
于慕卿：“清醒了吗？”
傅宴咬牙，松开了肖辛，转头攥着于慕卿的裤脚：“哥，救肖辛……”
保镖看傅宴松了手，立马从他怀里带起地上的肖辛。
于慕卿松开傅宴，起身一脚把傅宴踢开，对身后的保镖道：“带他走。”
＊
傅氏私人医院，急诊室门口。
医生推着肖辛进入手术室，傅宴被阻隔在门外。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亮起，傅宴的心也瞬间跟着提到嗓子眼，焦躁不安地在门口左右来回踱步。
他身上还是那件被血染脏的衬衫，头发凌乱不堪，脸上的脏污也遮掩不住他眉眼间的焦躁。
他神情紧绷地盯着手术室门口，思绪一片混乱。
于慕卿坐在长椅上，长腿翘起，抬眼问旁边的乔琛：“姜玉清那边处理得怎么样？”
乔琛说：“证据已经交给了警方，姜家现在……应该已经乱做一团。”
于慕卿点了下头，看向站在门口来回晃荡的傅宴，眉不由得拧紧。
乔琛注意到他的情绪被傅宴带动，手抬至于慕卿肩膀想安慰他，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合适，又收回了手。
于慕卿回头，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长廊除了傅宴的脚步声，没人再开口说话。
良久，于慕卿突然道：“谢谢。”
乔琛看了他一眼，遂又收回视线，最终还是没把“不用谢”说出口。
两人之间都心知肚明，过了今天，他们可能就没了像现在这样平膝而坐的机会。
因为乔琛明天会去自首，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听于慕卿说谢谢。
想到这，乔琛心里隐隐有些酸楚。
他看气氛过于凝重，开口缓和氛围：“等我进去后，别想我。”
于慕卿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他淡淡勾起嘴角，没说话。
即使心里依然有点闷闷的不爽，但绝不是对乔琛的不舍。
“放心，我会恨你一辈子。”于慕卿面色如常地说着狠话，“直到入土。”
乔琛侧目看着他漂亮的侧脸，这张脸永远的波澜不惊，除了处理傅宴的破事，以及床上那点事，好像就没什么能影响到他一样。
他喜欢这样的于慕卿，冷静自持，更喜欢他柔软外表下，那颗不被任何事物摧毁的心脏。
于慕卿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突然喊了一句：“乔琛。”
“嗯？”乔琛回神。
于慕卿回头对上他的视线，“你喜欢我什么？”
乔琛眼神微怔，旋即推了下眼镜，看着他认真道：“喜欢你没心没肺。”
于慕卿收回视线，嗤笑了声，“知道就好。”
乔琛也收回视线，识趣地点到为止。
不一会儿，走廊突然响起脚步声，于慕卿和乔琛同时向声音源头看去，一眼就看到穿着病号服往这边走过来的傅青廷。
乔琛率先站起来，面对傅青廷走来的方向，微微欠身：“傅总。”
于慕卿刚站起身，傅青廷已经越过他，冷着脸走向傅宴。
傅宴刚转身，就被傅青廷一脚踹在腹部，往后踉跄了两步。
他撑着墙站稳，抬头看到傅青廷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傅青廷揪住他衣领，抬起手作势要扇在他脸上。
傅宴静静看着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眼神里的坚定不屈突然让傅青廷想到了于景姗。
再想到肖林说的话，傅青廷收紧举在半空的手，最后还是无奈地放下。
他松开傅宴，一脸冷漠道：“混账东西，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
傅宴顺从了傅青廷一辈子，但此时此刻，骨子里的逆反劲极具升腾。
“我怎么了？”傅宴面无表情地直视傅青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可怖。
傅青廷一侧目，看到傅宴死不悔改的模样，还是没忍住反手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啪”一声响彻走廊。
傅宴偏过头，脸上痛得麻木。
可刚才肖辛进手术室那一刻，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了。
傅青廷指着手术室，“这一巴掌，我是替你肖叔叔打的。”
傅宴抹掉嘴角的血渍，唇角勾起一抹笑。
他站直身子，往傅青廷面前走一步，指着自己的脸上说：“来，继续打，你最好打死我！”
肖辛面临现在这样生死未卜的局面，傅宴恨不得躺在里面的人是他自己。
他找不到发泄口，傅青廷的出现刚好让他有了一个发泄的理由。
傅宴现在就像个浑身带刺的刺猬，谁靠近都会被扎一下。
傅青廷第一次见傅宴这么硬气，不由得皱眉，抬手揪住他的衣领，“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傅宴看着他，通红的眼眶蓄着泪，冷笑了声，“我从出生开始你就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还留着我的命？”
傅青廷一张脸气得青黑。
傅宴抓着傅青廷的手腕，逼着他往后退：“你说啊，那为什么不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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