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移时顾怀安拿着一半的糕点心满意足离去。
梁康没舍得全给，惦记着乔半山和沙桐。
结果黄昏时候品尝了糕点的沙桐瘪嘴，和应天府董婉儿制作的糕点比较，不管是口味还是样式，差之甚远，乔半山也是一脸的嫌弃，两人倒是对朱由检的墨宝垂诞欲滴，但也只能可望不可及的看看。
梁康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搬迁。
夜色降下，梁康、乔半山、沙桐等人出现在周梓翔安排管事购买的宅院中。
宅院方方正正，前后两院，周梓翔充分考虑了梁康初入京城的现状，即没有铺张浪费也没有寒酸到不堪入目。
完全合乎梁康心意。
梁康熟悉着宅院周边环境时自宅院蔓延而出的灯火溶入到京城繁华当中，距离宅院西北方向的魏宅也亮起了灯火。
烧着炭火的房间内温度适中，偶然有火苗蹿高，房间内的人影也被投射的清晰起来。
有梁康熟悉的，也有耳闻但不陌生的，熟悉的有顾怀安，只闻其人，未见其面的有田尔耕、傅应星。
“果然不出所料，皇上是很看重梁康”看着桌面食盒内的糕点，田尔耕开口。
“怀安，你和梁康交往最久，如何评价这个人？”魏忠贤不疾不徐的开口。
斟酌词汇，顾怀安道：“才华横溢，堪称天纵之才，不管诗词文采还是武功及其计谋运筹都是怀安所见当中佼佼者，有十步一算的智谋，天性谨慎。”
“建议呢？”
“回禀千岁，梁康非池中物，是枭雄，如今有护送殿下之功，又得皇上赏识，他日定然鲤鱼跳龙门荣耀加身，梁康这样的人，若为对手，就要在羽翼未丰时铲除”
魏忠贤点头；
“怀安，说的很好，随同梁康出征，监视一举一动”
“明白”
“明白的就好，下去吧”
顾怀安退出房间，适才转身轻手轻脚离去。
“顾怀安很机灵，镇抚使之位是有点委屈，不过嫉妒心重，但瑕不掩瑜，平了匪可以安排一下，好好栽培，是能独当一面。顾怀安和梁康的关系也要利用，有些不宜直接开口的话让顾怀安代为转达给梁康，平匪策略是妙笔，真要执行下去，匪患指日可除，这是机会”
言落，魏忠贤视线扫了一眼不得要领的傅应星；
“应星，梁康被任命中郎将，带领内操军出征，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安排适合人员，平了匪乱回京就可以官升，内操军战功显赫，仗是梁康打的，功名是你的，但切记还要留一手。如若梁康逆耳，打败仗也是可以的，仗是梁康打的，罪自然由梁康担着，还有，借梁康被任中郎将的机会，多去接近接近，观察、分析、学习”
“明白”傅应星恍然大悟。
夜更深沉一点时梁宅内有信息送入；
传递信息都是随同沙桐进入顺天府的琮门人员，信息内容直接，顾怀安进入了魏忠贤府邸。
看到信息的乔半山没有言语，但面色阴沉了下来。
梁康笑笑：“心境，要有心境，魏忠贤是想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我在想什么，同什么人接触过，细枝末节的事情都想知道，你要告诉魏忠贤我如厕多久，估计魏忠贤也会聆听的有滋有味，眼下能接触到我的只有顾怀安，别忘了顾怀安身份，锦衣卫镇抚使，田尔耕手下。如果意识不到利用顾怀安这层关系，魏忠贤、田尔耕早就被弹劾锒铛入狱。魏忠贤没有召见顾怀安，反倒是说明要出事”
乔半山愣了愣，遂即慢慢点头；
‘有道理’
“你说顾怀安会在魏忠贤面前如何评价我”梁康颇有兴趣的问。
“多半会说你狡猾如狐，不择手段，生性警惕”
梁康直勾勾的看着乔半山；
“你是这样想的”
乔半山哽咽。
夜深寒意落下，乔半山离去，梁康看着残留的糕点想到了董婉儿、李香香。
沙桐提及了水云间面向梁府阁楼房间内彻夜不熄的烛火，想到此时，梁康心倏动了一下，感觉有一种叫思念的东西在内心的某个地方无声无息滋生着。
略微不可思议的摇头，梁康就寝，京城宅院内第一夜，梁康没有熄灯。
次日午时，梁康直奔宫城。
有太监早就等候，看待梁康的神色已经大不一样，不久之后梁康在养心殿再一次看到朱由检。
“梁康，思考的如何？”朱由检示意梁康落座。
“回皇上，微臣深思一夜，似乎把握到了主线”
“说说看！”
“明白”
“微臣还得感谢皇上提醒”
朱由检怪异的看着梁康，眼神示意继续；
条理清晰，梁康主次明确开口：“皇上问微臣为何要被任命参政出征，初始微臣百思不解，不得要领，但想到前日皇上讲述故事时顿然醐醍灌顶，随军出征，参政之职已是皇上信任、恩宠，但为何又赏赐中郎将之职。梁康便想突破口是不是在中郎将身上，梁康假设这种分析成立，中郎将统领内操军，内操军又担负着皇城巡防之职，皇上这是要梁康整练内操军。”
朱由检神色平静：“你如何整练，兵部是很赏识弓兵操练手册”
梁康跪拜：“皇上想要梁康将内操军整练到什么程度，梁康就做到什么程度”
始终波澜不惊的朱由检五官终于有些许的笑意：“朕是没有错看你，果然聪明，你保了照儿平安，朕也信任你。朕怎么信任你，你就怎么让内操军信任你，具体用什么操练方法，朕不过问”
“明白”
一切拨云见日，打哑谜的谈话，但对话的朱由检和梁康却心知肚明，朱由检就是要梁康利用出征的机会控制内操军，而且允许梁康使用任何手段。朱由检也知道梁康完全的明白自己心思。
也是谈到此时，梁康才知登基不久朱由检的处境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困难，魏忠贤不仅仅控制着内操军如若无人之地出入皇城，还将触角伸及到宫内。
梁康起身，朱由检踱步到身前，光线落入，将朱由检、梁康两个人身影完全的裁剪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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