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戒堂，是三门二山所掌握的，最为严厉的惩戒场所。
其作用是惩戒三门二山之中那些触犯了修士与人类之间规定俗称的协议的修士。
他们身上会被篆刻上丑陋的符文，直到他渐渐改过，那刻在手背上的字符才会慢慢变浅便淡。
但最多也就只有如此了。
这丑陋的符文会伴随人的一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犯下的过错。
赫烨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望向荡歌。
荡歌抿抿唇，目光却是无比的坚定。
纵使他从前再是一个宠爱师弟的师兄，如此的大是大非，他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除了师弟，就连他自己，也要因为管教不利，一起刻下烙印，让他铭记今日想要阻拦却实力不济的屈辱与没有及时发现自家师弟异常而导致出现如此之大纰漏的疏忽。
赫烨低下了头。
荡歌看不清他的神情，却看见少年在半晌之后抬起头，露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温和无害的笑容来。
“好的，师兄。”师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乖顺，荡歌纵使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儿的竟也没有想个明白。
他只是上前一部，用咒术清洁了这一片狼藉的废墟以后，便要上前，牵起自家师弟的手。
荡歌的手穿过了一片虚空。
赫烨出手如电，直接击晕了荡歌，接住自己师兄软软倒下来的身体，他缓慢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像是在庆祝，也像是在哀悼。
为了保险，赫烨直接点了荡歌的昏睡穴。他放平了荡歌，开始搜刮起他身上能用的东西来。
没有，都没有，荡歌随身并没有带任何东西，甚至连掌门的玉佩都没有带。
他的储物空间赫烨并没有办法去破开，他也不去管了。
男人坐在荡歌面前，运功从他的脑中抽取了一点记忆，便随便将他的师兄，不以后或许就只能称呼为荡歌道人的人抛在了这满是血肉残肢的地方。
至于他，他要去寻找一个地方，一个，能够让他真正成长起来的地方。
他本来就是天才，本来就不甘于人后，本来，就应该站在万物之巅......
后来再次遇见荡歌是在战场上。
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杀伐果决，他打到了自己的面前。
男人的眼睛仍然一如多年前的温和，只是此时满载的是杀伐之气。
他不再像是从前那样唤自己为师弟，而是冷硬非常：“赫烨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本该不至于走到如此。”
赫烨看着直直冲着自己的“长歌”，嘴角挑起一抹笑弧，“要战便战，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们打了许多场。
最后一场在邳水，男人一刀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赫烨也不甘示弱，但到底还是因为一时之间的犹豫停顿了刹那，荡歌的动作停滞了一刹那，看向他。
但他已经不行了。
归来的计划早已经准备好，此时这一具肉体不过是拖累。看着重伤在身眼中仍然难掩震惊的荡歌，他嘴角扬起一抹笑。
他与荡歌决裂之前抹除了男人的记忆，而那个恢复记忆封印，就在自己的心口处。
他早就猜想到，自己若是死去，一定是被男人捅破心脏。
闭上眼，赫烨任由自己无法支撑的身体倒下。
下一刻，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邳水太过冰凉，他不喜欢。
而这样的温暖，恐怕是他最后一次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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