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监正看着这位几天前还是长公主，可如今却荣登大宝的女子，心中不免掀起了阵阵波澜。
记得前朝女帝登基时，他还只是老监正身边的一位年轻弟子。
那时不单单整个朝野，乃至是周边邻国都觉得大玄历经了太祖的辉煌后，极有可能盛极而衰。一个区区女流之辈，又如何能扛得起整个江山？
然而几个月后那位女帝就展现出了超凡的手段，让所有质疑的人都闭上了嘴巴，甚至是他的师尊，都对那位女帝赞赏有加。
只不过当时的皇朝虽然历经了太祖晚年的求仙问道以至于走了些下坡路，但整个皇朝气运仍在。
可如今交给眼前这位女帝的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烂摊子，她真的可以力挽狂澜，再为皇朝续上几百年的寿命么？
尤其前番皇城的血战，让各大世家都伤了元气。而之后坊间兴起的流言，更是让民心变得愈发不稳。
这直接导致了笼罩在皇城之上的气运又溃散了几分，人皇图上的光芒也变得黯淡了几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气运这东西就如同人体的鲜血，并不是要到流干最后一滴血人才会出现生命危急。
若是气运降到了某一个限度，民心就会彻底混乱，而愈发混乱的民心则会继续加剧气运的溃散，进入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
一旦那样的话……
监正不敢继续往下去想，很快便收住了念头。
“监正，你觉得朕执意攻打金煌之举，可对否？”这时，女帝清冷的声音传来，但她的目光却始终凝视着人皇图。
监正闻言内心一凛。
尽管身在钦天监，但他却很清楚女帝做出这个决策所承受的压力与非议。
毕竟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攻打佛都金煌都不是眼下的最优解，因为那将直接面对两国的主力部队。
如今皇朝百废待兴，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实在不该再做出这等硬碰硬的决策来。
“老臣以为，陛下此举并无不妥。”监正恭敬答道。
“是真心话，还是仅仅为了恭维？”女帝冷冷道。
“自然是真心话，”监正微微一笑，“不论是南伽罗国还是圣可汗国，虽然其起势迅猛，却终究底蕴不足，眼下其势头已经由盛转衰。倘若继续攻伐，则必成强弩之末。所以对于两国而言，当下最佳的选择便是盘踞一地，静观其变。
“而他们之所以要占据金煌，一来自然是为了那里的佛门典籍。另一个重要原因，自然是切断皇朝与西北的联系。
“毕竟西北的异象瞒是肯定瞒不住的，倘若皇朝无法及时抵达西北，无法确定那人的真实身份，同时两国再暗中散播一些流言，则民心更乱，气运的溃散也将难以遏制。而这正是南伽罗国与圣可汗国乐见其成的场面。所以不论出于哪种目的，佛都金煌都必须要攻下！”
“唉！”听见这话，女帝发出幽幽一叹，脸上也罕见得露出一丝蕴含着苦涩的欣慰，仿佛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知音一般。
看到这一幕，监正的内心多少有些不忍。
将整个江山的兴衰都压在这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女子身上，真的好么？
以至于他心中憋着后半句话许久没能说出口，不过最终老头还是鼓足了勇气道：“可是陛下，有一件事你可曾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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